《命运纰缪·第一卷·阿黛勒莉娅城与正义》

阿黛勒莉娅城总是下雨下个不停,一年到头也难得几个晴天。
多亏在设计这座城市的时候,设计出了一个精妙的排水系统,不至于因为大雨而瘫痪了这座边关重镇应有的功能。
这里是「人类」、「恶魔」与「吸血鬼」三个种族的交界处,帝国的最北部。
只需要再向南一点,气候立即就变得适宜生存。
南边温暖而又湿润的季风一直在向北吹,吹到阿黛勒莉娅城后,水分便因温度骤降而又化为了雨水落下,汇聚成河,再一次流向地势更低的南方。
阿黛勒莉娅城,以「正义女神」——「阿黛勒莉娅·翡尔」冠名,正如那些居住在这里的骑士们那样,将帝国守在了自己的身后。
城中一隅,在那些早已塌毁的旧屋中,王世逍被落在脸上的滴水惊醒。
落雨声无歇,要不是这间屋子的部分屋顶还没失去作用,他早该淋成落汤鸡了。
“头好疼……我到底睡了几节课?怎么没人叫……嗯?”
后背触感坚硬,阴冷一阵阵袭在身上,将他的最后一点倦意驱散,转而化为了惊愕。
呢喃消失,依旧只有雨声哗啦啦。
王世逍最后的记忆还是下课铃声,以及那句,“再讲一道题。”
“嘶——哈,这是给我干哪来了!”
他一下子撑起身子,也顾不得考虑刚刚躺过的地面是否干净,就着昏暗的光线四下张望起来。
目光所及,唯有残垣断壁。除了他这边,很难在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了。
在这种没有任何可利用信息的情况下,论谁,也不可能想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。
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的,只有无休止的雨声。
在他自己的沉寂之中,他注意到了那个,不远处的,枝头上的黑影。
那是一只乌鸦。
一只静静伫立在枝头上的乌鸦。
尽管他看不清,但是他能感觉到,那只乌鸦在看着他。
嘲弄一般、戏谑而笑。
一人一乌鸦对视,背景音一般的雨声衬得这幅沉寂的场面是如此喧嚣。
王世逍看着乌鸦,发现,无物为其遮雨,但雨水从未沾其身。
这是他看到的第一个自己以外的生物,尽管与自己印象中的乌鸦在神态上大不相同。
一只乌鸦应该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吗?
王世逍感觉后背有些发凉,不知是因为对于陌生的恐惧,还是因为这里的阴雨。
“终于——”乌鸦的喙开开合合,吐露出人言,惊得王世逍一颤,“出现了——”
乌鸦并非使用他的母语,但是,他却完全能听懂。
乌鸦看着王世逍的表情变化,便也收住了下文,静静欣赏他的神态,犹如欣赏一件艺术品。
直到王世逍逐渐缓过来劲,祂才继续道:“……我所期盼的——「错误」!
“一个完美的——「错误」!”
王世逍感觉乌鸦兴奋到几近癫狂,但他说不好,听懂了乌鸦语的自己是否已经癫狂。
乌鸦轻轻展开翅膀,优雅以翅代手,行了一礼。
“我名——维尔德里,「维尔德里·斐尔特」。如你所见,目前是一只乌鸦。”
不给对方更多的时间,维尔德里的身体逐渐淡化,散成重重叠叠的羽毛,缓缓飘飞至王世逍肩头。
羽毛再次交织在一起,重新化为了一只乌鸦,立于王世逍右肩上。
“欢迎你,「错误」先生。
“我猜你现在有一大堆想要问的东西,没关系,稍后我会解释。”
维尔德里挥动羽翼,轻描淡写地抽开了王世逍探上来的左手,继续自顾自讲着:“至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,稍后我会将其总结,编纂成你看得懂的书,就当是初次见面的礼物了。”
王世逍却暂时顾不上听乌鸦讲话,右手立即探上肩头,试图捉住维尔德里。
“看来你好像不太信任我。”
伴随着维尔德里的再次开口,王世逍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,仿佛成为了雕塑,僵化在了原处。
维尔德里的几根羽毛手指一般弯曲,仿佛正勾着看不见的丝线。
“那么,现在,你可以好好和我聊一聊了。”
面对着这些自己根本理解不了的东西,王世逍在挣扎失败后,选择暂时听从对方的话。
他压抑着失去自由的痛苦,尽量平复呼吸,一字一顿:“维尔德里?”
“是的,维尔德里~”乌鸦看上去心情不错,将翅膀放下,恢复了王世逍的行动能力,“我是这么自称的,毕竟名字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代号罢了。
“按照拉姆多的说法,这个世界给予我的绝对定义是——「命运之神」。
“而你,则是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「错误」。”
王世逍尽力理解维尔德里的话。
他能听懂对方的语言表达,但是却很难理解那些闻所未闻的词语。
“听不懂!”王世逍表现出了相当的不耐烦,他大约猜到,自己这个“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「错误」”是被肩头上的乌鸦搞过来的。
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搞清楚怎么回去。
他一边悄悄掐了自己一下,确认不是梦;一边开口:“我现在想回去!”
“回去?”维尔德里咀嚼着这个词,漠不关心:“你以为你有资格要求我?别说现在回不去,便是回得去,在问题解决之前,我也是不会放你离开的。”
王世逍默默攥紧了拳头,斜瞥着肩头上看似普通的乌鸦。
“听你的意思,我现在回不去了?”
“嗯,的确如此。”
王世逍突然动手,在怒意上涌的情况下,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,一把抓住了肩头的乌鸦,将其扯到自己面前:“你他妈的究竟做了什么!?”
维尔德里依旧一副戏谑语气,丝毫没有慌乱。
“虽然我不爱动手,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动手——”
咔咔咔几声脆响,王世逍的一条胳膊从指至肩,能够弯曲的关节全部诡异地反折。
在两三秒的沉寂后,于王世逍本人的声嘶力竭之中,他因为痛苦而脱力倒地。
轻易获得自由的维尔德里实在是懒得动,就那样停滞在半空之中,静静等待王世逍结束痛叫。
只是等待时间比祂想象的要久。
“啧,人类还真是脆弱,真不知道拉姆多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究竟有多愚蠢。”
羽翼轻挥,王世逍的胳膊再一次复原。
王世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,双目涣散,瘫在地上,只是无意识地呼吸着湿润的新鲜空气。
维尔德里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失去了所有的耐心。
“小子,没时间让你在这里休息了。”祂再一次挥动翅膀,将王世逍提线木偶一般扯了起来,自己则飞落至他的肩头,淡淡道:“顺着这条道一直走,越快越好。
“总不至于让我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吧?”
王世逍的大脑还因为剧痛而一片混沌,但是他清楚地知道,最好不要违抗维尔德里,否则,下场只会比刚才更惨。
“你他妈的给我记住……”王世逍试着活动双腿,确信自己不至于因为腿软而摔倒在地。
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黏在了身上,有些不舒服,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管这些。
顶着大雨,朝着维尔德里指出的方向,尽可能快地跑出去。
他的脚步,掩盖在雨声之下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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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吃上饭了,:sob:终于啊……
先占个前排然后厨个小苏西……